早上八点,街上车水马龙,安睡一夜的城市已然苏醒。而现代人,则需要通过一顿热气腾腾的早餐,才能唤醒一天的活力。

95后的无锡男孩阿乐,是一名蹲守地铁口的早餐摊主。和大多数推着流动餐车吆喝的早餐摊主不同,他一天的生意,始于一辆黑色轿车的车尾箱。

偌大的车尾箱后,挂着一张“爆蛋三明治”的黄色横幅;白色泡沫板作为招牌,写着三明治的品种和标价;在车尾箱旁,穿着黑色上衣的阿乐双手插兜,面带微笑——他正等待今天的第一个客人。


【资料图】

这是阿乐在其小红书账号“阿乐阿”上分享的第一次摆摊视频。目前,该视频已有9000点赞量。

同样在做车尾箱摆摊生意的还有身在广东的沈游(化名)。与卖早餐的阿乐相反,他的生意来自深夜时分。

大小不一的调酒瓶罐、蓝白纵横的霓虹灯管,挤满了整个后车尾箱。黑底橙字的鸡尾酒招牌被高高挂起,醒目异常。他在江边贩卖的是特调鸡尾酒,更是漫漫长夜在路灯下的微醺氛围。

相隔1600公里的两名车尾箱摊主,有着相同的经历:被公司裁员后,开始车尾箱摆摊之路。同时,他们又认识到相同的事实:摆摊只能作为工作的“空窗期”过渡,并非长久之计。要想赚钱,还得寻求新出路。

车尾箱里的小酒吧,受访者供图

“空窗期”的过渡

对于阿乐而言,涉足车尾箱摆摊,是个意外。

在被裁员前,阿乐在上海从事医美咨询师一职,月薪3万多。被辞退后,他选择回到家乡无锡。在隔离期间,阿乐无意中刷到社交平台上关于车尾箱摆摊的视频,“觉得挺有意思”。

7月25日,他告诉时代周报记者,刚被裁员时,并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但也不想再“受工作摆布”。“我看到网上有人在做车尾箱摆摊,所以就想尝试一下。选择卖三明治,是因为我在上海工作的时候看到很多人吃,而且我自己本身也爱吃三明治。”

事实上,三明治早已成为多数人早餐里不可或缺的选择。

便利蜂数据显示,2019年、2020年和2021年第一季度,三明治的销量稳步提升,在早餐时间段已“晋升”为“民生基本品”之一。超3成受调研者每周购买三明治3次以上,部分消费者一周会购买5次,甚至更多;另有近8成受调研者每周购买1次以上,主要集中在工作日时间段。

三明治的制作成本并不昂贵,适合摆摊。“出摊卖三明治,一天大概能赚350~400元。除去制作成本,到手能有300元左右。”阿乐说道。

受访者供图

沈游在某银行从业3年,年薪36万元,在遭遇前东家裁员后,他也对现下火热的后备箱生意产生兴趣。

沈游告诉时代周报记者,车尾箱摆摊,是他找到新工作前的中转站。为此,零基础的他也没少下功夫钻研一二。

“我学了几款比较受欢迎的鸡尾酒,比如Mojito、Mint Julep、Spumoni,这些酒的度数不会太高,口感也好,适合夏天。”沈游表示,鸡尾酒特调是在他的一个调酒师朋友那学的,尽管是友情价,也花了将近4000元。“学了一个月,我就出师了。”

对于待业青年来说,这笔学费并不算是小支出。不过,在沈游看来,这笔支出值得。

“车就是门面,开到哪摆到哪,连租店的钱都省了。除了买酒和配料,其它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一杯酒的制作成本价大概在6、7元,但算上人工、包装,卖出来的价格可以翻倍。在我这里,最贵的一款鸡尾酒,可以卖到42元。”他说道。

除了低成本、高利润,打工人“早C晚A”(早上Coffee、晚上Alcohol)的生活方式,也让沈游在鸡尾酒身上看到消费潜力。“很多人下了夜班就和三五知己过来喝上几杯,一周来好几回的都有。”

与做白领时不同,作为车尾箱摊主,阿乐与沈游也拥有了不曾有过的作息时间。

因为做的是早餐,阿乐要比上班时起得更早,往往天至微明,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白领们的上班时间是8点~9点左右,一般我要在5点半到6点之间起床,备好货之后,再送到地铁站旁去卖。”

而一向朝九晚五、作息规律的沈游,却加入了熬夜大军。

“以前上班的时候我都是晚上10点就睡觉,现在晚上10点我要出摊,一直到凌晨2、3点才收摊。”沈游表示,出摊早了没人光顾,收摊早了“错过1个亿”,往往到了夜深人静,“人就容易emo上头,喝酒的人才多。”

摆摊之路并不容易

车尾箱摆摊已经蔚然成风。

在小红书上搜索关键词“车尾箱摆摊”,有将近5300篇相关笔记,其中不乏摊主分享摆摊的收入及心路历程。据南方都市报统计,2022年1月至5月,小红书“车尾厢集市”“后备箱集市”的相关搜索量较2021年同比增长2866%,其中最受欢迎的是“后备厢咖啡”和“后备箱冰粉”。

不过,看似自由随心的赚钱方式,要想坚持下去,并不容易。

阿乐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有顾客会对他在车尾箱卖的三明治安全质量产生怀疑。同时,也有人觉得在车尾箱摆摊卖的东西,不值得卖那么贵。

“在我这里定价最低的一款三明治是15元,这个价格我觉得是不贵的。很多顾客吃过都跟我反馈,三明治分量很大,用料很足,但也有顾客不理解。”阿乐讪讪一笑,“所以并非每天都能有一个稳定的收入。”

阿乐拍摄第一次摆摊

对此,沈游也深有体会。他告诉时代周报记者,在他摆摊的江边,也有很多同行在卖酒,竞争压力非常大。

“最近因为天气热,又是暑假,竞争很激烈。前段时间,我看到一排车都在搞活动:买一送二、全场酒水打5折、第10位光顾的客人免单……”沈游表示,这些车主很多都是把摆摊作为副业,或者仅仅是体验生活,根本不差钱。

“想要靠这个维持生计,基本不可能。直至现在,我的学费还没回本。”沈游的无奈透露在字里行间。

不难看出,要想解决温饱问题,车尾箱摆摊并非良计,阿乐与沈游也找到了新的出路。

“我在无锡租了个店铺,准备开店卖三明治,现在店铺已经走到装修阶段了。”阿乐表示,未来他还会在店里引入咖啡、汉堡等产品,希望把店铺往简餐方向去做。

另一边,沈游也决定拿出一部分积蓄,和朋友合伙开个理财类的工作室。这段摆摊的经历,让他意识到,要想赚钱,还得踏踏实实地工作。“非要说有什么收获的话,就是在摆摊的过程中,我交到不少朋友,拓展了社交圈。”他说道。

靠车尾箱度过待业时光的年轻人,在短暂充电过后,开始朝着新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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