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1日,英国《金融时报》刊发分析报道,详细阐述了发达国家在过去的二十年中,投资缘何一直处于低位,又有哪些国家是例外。以下为报道全文,部分内容有删减。
在所有关于“重建更美好未来”以及使经济具有竞争力、战略自主性以及韧性的讨论中,都有一个不被说破但极其可悲的前提。那就是:数十年来,大多数发达经济体并未建设自己的未来,而是长期处于投资不足的状态。即便没有人承认,事实就摆在这儿。
(资料图片)
1970年至1989年的近20年间,全球7大经济体中有6个国家的投资占GDP比重的平均值不相上下,从美国的22.6%至德国的24.8%不等。日本是个例外,有35%。
七国集团中,只有加拿大维持了过去的投资水平:其21世纪中的投资额占比22.5%几乎与当时的22.8%持平。其他国家只在零星的年份达到了过去的投资水平:2000年和2005年繁荣时期的美国,以及2021的法国。
然而,过去20年是一个拥有史上最低融资成本的时代,这得益于市场的繁荣和央行超宽松的货币政策。那么,在信贷如此廉价的背景之下,各国都做了什么呢?他们失去了这二十年的投资机遇。正如经济学作家Annie Lowrey所言“我们搞砸了”。
固定资本投资总额占GDP百分比的折线图显示,大多数富裕国家未能维持其投资率
法国和美国本世纪的投资额占比与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相比低了近两个百分点;德国和意大利少了4.5个百分点;英国和日本分别下降6%和10%。七国集团的年GDP约为45万亿美元,这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倘若我们要在2050年之前实现净零投资,恢复这些国家的投资比例可以填补全球近一半的缺口,从而达到国际能源机构要求的每年4万亿美元的清洁技术投资。
除了投资总额,公共部门本身也存在类似的窘境。2014年往前的十年里,美国政府净投资下跌了近三分之二,降至GDP的0.5%。
美国政府净投资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百分比折线图显示,情况正在恶化
在欧元区,由于欧元区外围国家的极端财政紧缩和德国的长期投资不足,同年净公共投资出现负值。
有一种观点认为,当你变得更富有时,减少投资是正常的,因为股本已经很大了,就算增加也意义不大。随着成本出现下滑,同样的钱可以买到更多的实际投资。而另一种情况是,当前经济需要的是无形资本,而非有形资本,虽然这一点很难衡量,但各国在这方面似乎做得更好。
然而,仔细研究过西方国家基础设施的人都不会认为上述观点完全说得通,尤其是在工业、能源和运输系统的脱碳领域。
欧元区净公共投资折线图,占GDP的百分比,显示了十年没有为未来建设
为什么我们靠过去的投资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却没有做出足够的新投资?
融资成本显然不是问题所在,罪魁祸首更可能是需求不足和廉价劳动力。
没有足够需求来吸收扩大产出的企业没有理由投资。这就是为什么如果我们要刺激企业进行生产性投资,我们就应该接受更快的工资增长和所谓的“劳动力短缺”(实际上是对工人的竞争)。
欧洲的廉价能源可能也存在类似情况。20世纪10年代是一个天然气和电力成本异常低廉的时期。这削弱了对更大的可再生能源发电和地缘政治安全的天然气开发进行投资的紧迫性。
但在这些经济因素的影响下,投资失败有着深刻的政治原因。
无论是通过促进私人投资还是公共投资,或者两者兼而有之,提高投资与国内生产总值的比率,意味着留给消费的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要小一些。因而,即便这些投资是为了更美好的未来做准备,但在今天,在大多数民众眼中,它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这也正是许多发达国家一代政客一直害怕对选民宣传和施加的。
在经济繁荣时期,转移支付、减税和直接公共产品在政治上都比资本投资更有吸引力。而在经济不景气的时候,投资是紧缩开支的政府和公司最容易削减的支出。
欧洲国家开始懊恼他们利用1989年的“和平红利”削减国防开支。彼时,整个西方似乎忘记为了更繁荣的未来而做出短期牺牲。然而,加拿大和北欧国家持续性投资的情况表明了这并非不可避免。西方选民和政府都忘记了延迟满足的优点,要想改变局面,则需要尽快学习与反思。